寐生

有心之失

葱花的生贺 @云弄_丧病古 

紧赶慢赶,当皇甫卓拖着箱子迈进折剑大学校门时,距开学已三日有余。夜风送来桂花的香气,校园广播里嗡嗡地放着些安眠的曲子。依然有三三两两的人漫步在林荫下,但是皇甫卓不打算去打扰那些浓情蜜意的情侣,他掏出手机随手点开了手机地图,大致了解了折剑大学的地理位置后,便朝着学校男生宿舍5号楼走去。走了五分钟,皇甫卓发现自己走进了一条小胡同,地图并没有标识。好在小胡同并不长,不久就走到了尽头,倒是眼前的景象让皇甫卓大吃一惊。半空中松松垮垮地悬着几只白炽灯,把四周晕染得鹅黄一片,地上则半铺着鲜红的地毯,一个紫衣少年置身其中,正抬头旋着灯泡。

“胡闹!怎么能不断电拧灯泡!”皇甫卓大喊一声,一个箭步走了上去。站在凳子上的紫衣少年被这一喊惊得从凳子上跌落下来,摇摇晃晃终于站稳了脚。

“姜师兄!”“皇甫!”两个人同时认出了对方。原来这两人曾师从同一书法老师,又因姜承入门较早,故皇甫卓一直称姜承为姜师兄。

“姜师兄(皇甫)为何在此?”两人又异口同声。相视而笑一番,姜承先说道:“我是这儿的大三学生,过几天院里要办新生欢迎晚会,我正在这儿准备,你就来了。”皇甫卓想起刚才的事,不免有些歉意,道:“刚刚吓着姜师兄了,多有得罪。”姜承笑道:“你也是担心我的安全才出声制止。还没说你呢,怎么在这儿?”皇甫卓道:“不瞒姜师兄,我是这届的新生,因为开学前遇到一些事,故此来晚了,顺着地图找宿舍稀里糊涂走到了这里。”

姜承听得此事便带着皇甫卓到了宿舍楼下,并约好第二天带皇甫卓去注册学籍。

皇甫卓在折剑大学没有相熟的人,自然与姜承来往稍密。一日,姜承偶然提到大三新开的一门课“玉石鉴赏”非常有趣,皇甫卓便想去旁听看看。姜承道:“这课就在明天下午一二两节,我和你一同过去吧。”皇甫卓道:“我到学校也有些时日了,就不劳烦姜师兄了。”姜承道:“实验楼地处偏僻,怕你还没去过。再者,我也要上这门课,不麻烦。”皇甫卓道:“实验楼倒真没去过,那到时候就劳烦姜师兄了。”

姜承告诉皇甫卓由于实验楼比较远而且旁听的人很多,他们需要提前一小时出门,才能找到好位置。皇甫卓觉得他们在校园里绕了好久,不由地感慨折剑大学占地面积之大。姜承乐呵呵地说“是啊”。皇甫卓不知道姜承在高兴什么,想来这“玉石鉴赏”课必然是十分出色了,姜师兄想到这课就已经心旌摇荡了。两个人更多的时候只是静默地走着,灿烂的银杏叶似要与秋日的暖阳争辉,映得姜承的脸闪闪的,也照得皇甫卓的脸红红的。

世人常说,时光荏苒,白驹过隙。对姜承来说,没有皇甫卓的前几年,日子是那样的绵长而无力,学霸、主席、前途无量,他的身上贴满了诸如此类的标签。只有和皇甫卓在一起时,他才是姜承而不是一个华而不实的身份。

转眼进入了第二学期,皇甫卓在寒假里参与了姜承负责的一个社会实践活动,姜承表示会在学期初将成员的实践证明送到每个人手上。当皇甫卓打开信封,取出实践证明,却发现签署日期写着9月4日。想着姜师兄也有糊涂的时候倒是少见,皇甫卓拨通了姜承的电话。

“姜师兄么?”

电话那头传来姜承一贯温柔的声音:“是我。”

“姜师兄,你给我的实践证明上签署日期写着9月4日。”

“嗯?可能是我笔误,我帮你重写一份吧。”

“好,麻烦姜师兄了。”

“皇甫……”

“姜师兄还有什么想说的么?”

“不,没什么了,回见。”

皇甫卓狐疑地撂下电话。9月4日啊,好像是小学第一次见姜师兄的日子呢,那个时候姜师兄就一副大人的样子,在桌前坐得端端正正的,屏气凝神地运笔自如。说起来大学第一次见姜师兄也正好是9月4日呢。皇甫卓不由地一笑,将那份实践证明放回信封中锁入了抽屉。

一年以后,当皇甫卓的室友无意间问起,为什么皇甫卓一定要绕那么老远的路去实验楼。皇甫卓才明白,自己的心早已在那个紫衣少年一颦一笑间沉醉。并非不知道那条通往实验楼的路是故意绕远,并非不知道姜承所书9月4日所谓何意;只是这有心于你我是那样重,只是那幸福,不过痴妄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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